[盗梦空间]Années fugaces(Eames/Arthur)

fandom: Inception

pairing: Eames/Arthur

disclaimer: 角色属于诺兰

rating: G

感谢幽灵船友鱼约稿!


Années fugaces

“不,不是昨天。”那个英国人说,“应该问,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

今晚拘留室里有四个人。一个蜷缩在墙角,醉酒昏迷。一个在对面的长凳上睡着了,用外套盖住眼睛。第三个就是这英国人,第四个是年轻的阿拉伯裔,移民二代,看起来刚过二十岁。他不会说英语,不过那年长英国人能说法语。

“十二年前?”年轻人皱起眉,“什么意思?”

“一个零碎而有有点过时的故事,你不一定感兴趣。”

“我们也不见得有别的事可以做。”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

“贾马尔。”

“好的,贾马尔。”有英国口音的男人挪动了一下,靠在墙上,搔了搔下巴,“我叫伊姆斯,我的故事关于巴黎、新兴犯罪、千禧年和一个男人,他当然有一个名字,但安全起见,在这里我们称呼他亚瑟。”

——

亚瑟不是来巴黎寻求金钱的,当时还不是。今天,除了金钱,也没别的东西能促使亚瑟再踏入这座被杂志和电影扑上金粉的城市了。十二年前,他来这里寻求一个艺术品管理学位,但主要是寻求身在异国的乐趣。亚瑟是个极其谨慎的人,从没有说过他的来源地,但是,十二年前,他才二十出头,尚未成为通缉犯,因此并不避讳给出这个信息,纽约州北部某个毫无特色的小镇。伊姆斯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没有很大的意义,亚瑟离开之后,一次也没有回去过。

这两个人本来是不会碰面的。二十来岁的美国人活在博物馆、仅提供固定菜单的廉价小餐馆和Crous运营的狭小学生公寓之间。而伊姆斯刚刚出狱,决心抛弃艺术品销赃生意,寻求同样赚钱、然而更隐蔽的犯罪活动。巴黎充满了这样的机会,不在游客攒动的西岱岛、卢浮宫和杜乐丽。而是在93省,在斯大林格勒地铁站周围的灰暗公寓里,在北站回声重重的阴影里,在圣马丁运河的淤泥里,市政府每年都从运河底清理出匪夷所思的东西,从缺失轮子的单车到抽水马桶再到失窃珠宝,伊姆斯至少应该对其中三分之一的无主珠宝负责。

就像大部分发生在巴黎的故事,这一个也是从博物馆开始的。只不过,他们之中的一个人真诚地想欣赏油画,另一个仅仅是想缅怀那没来得及脱手的赃物——那幅画要是能按计划卖出,伊姆斯的开曼群岛账户里将会多出240万美元,他将会在康沃尔的临海农场里度假,计划购置法国某座因为政府无力修缮而挂牌出售的小城堡,而不是靠着尤瑟夫接济的几百欧元在巴黎徘徊。

“你知道这幅画几年前被偷走过吗?”年轻学生开口。伊姆斯至今不知道他为何决定和自己搭话,展厅里有很多其他人,显然都是为这幅失而复得的艺术品而来。卢浮宫甚至在画旁边摆了一个展架,简略讲述追寻这幅画的过程,结尾处提了一句作案者已被逮捕并定罪,当然,略去了伊姆斯的名字。

“是的,我知道。”他应该说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比如我还以为博物馆都很安全,或者,多疯狂啊,对吗?但他内心有个傲慢的声音不肯轻轻放过这个话题,“事实上,我就是那个把它偷走的人。”

美国学生侧过头看着他,然后,如伊姆斯猜想那样笑了起来,许久都停不住。伊姆斯耸耸肩,冲他做了个脱帽致敬的手势。

“你显然有关注新闻,连作案者出狱的时间都算上了。”美国人说,“我很少遇到对这件窃案感兴趣的人。”

“咖啡?”伊姆斯问,“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偷的。”

他觉得对方准备拒绝,但那年轻人点了点头,伸出手,讲了自己的名字,那个不是“亚瑟”的名字。不过,在余下的故事里,他就是亚瑟了。伊姆斯和亚瑟离开了博物馆,从非洲馆那扇小侧门走的,那地方永远有人把雨伞忘在公共厕所外面的塑料长椅上,不管什么天气。两人背对着杜乐丽花园,钻进布满涂鸦的小巷里,寻找价格更公道、侍应态度也更不好的小咖啡店。

——

“所以,是你吗?”贾马尔问。

“我什么?”

“偷了那幅画——它叫什么?有名吗?”

“等你从这里出去了,自己查查历年失窃案。虽然,”伊姆斯冲临时狱友竖起一只食指,“有些窃案不一定公开了所有细节,另一些干脆没有公开。”

“你们没有真的喝咖啡,对吧,你们上床了。”

“咖啡是喝了,也上了床。”伊姆斯确认,“在巴黎,前者时常导向后者。”

“我就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还有时间。当然前提是别再到这种地方来了。”伊姆斯模糊地冲拘留室打了个手势。

“你是因为那幅画被关到这里来的吗?”

“无关。我已经为它蹲了监狱,算是付清了‘债务’。”他叹了口气,盯着对面的墙壁看了一会儿,“应该说和亚瑟有点关系,他是个报复心很重的混球。一团定向爆破炸药,只等着安装雷管。我早该看出来的,一般人发现约会对象是个货真价实的罪犯,通常都会改掉电话号码尖叫逃跑,但亚瑟并不。他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

“但我接下来不再干这一行了,风险太高,收益没有以前多。”伊姆斯点了烟,先让亚瑟吸了一口,再拿回来,这是个阴天,咖啡店的户外座位人不多,不到五十米开外就是阿尔马桥,戴妃的火焰纪念碑在灰色天光里看起来暗淡了些,仍然有不少人围着拍照,“我发现了一个新的‘游乐场’,特别需要有想象力的人。”

“诈骗?这算不上新。”

“情报业。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有一种机器,能够让使用者潜入别人的梦境,从他们的大脑里窃取信息,你怎么想?”

“我认为你又在编故事。”

“这次不是。”伊姆斯把零钱倒进茶碟里,站起来,“我带你去看看。”

那就是亚瑟与巴黎地下世界的首次接触。当时能操作PASIV的人只用一只手就能数完,尤瑟夫就是其中一个。他的非法实验室开在市郊的破败公寓里,七楼,75平方米,每次只接待两三个“顾客”。伊姆斯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桌椅嘎吱挪动。伊姆斯继续用拳头捶门,大声喊尤瑟夫的名字。拽动桌子的噪声停止了,药剂师打开门,满头大汗。

“你就不能事先打个电话?”

“喜欢看你惊慌搬动家具的样子。而且你需要锻炼。”

“这个是谁?”药剂师往前一步,挡在门口,不让亚瑟进来。

“我的朋友,你可以称呼他……呃,尼尔。”

“朋友?”尤瑟夫问。

“尼尔?”亚瑟问。

“尼尔是个好名字,甜心。”伊姆斯把自己甩进沙发里,把PASIV拉到茶几正中,拽出一根导管,“我们只需要十分钟,尤瑟夫,不会很久。”

亚瑟有很多担忧,比如,针管是否正确消毒过了,再比如,“这是什么?算不算致幻剂”,还有,他的大脑会不会因此变成燕麦粥,最后他对沙发上的污渍也提出了意见。伊姆斯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身边,用酒精擦拭他的手腕,轻轻把针推进血管。

“你会没事的,闭上眼睛。”

事实上,亚瑟比“没事”好得多,也许太好了,也许有些人天生就应该从事梦境犯罪,只是他们自己没有察觉。他的梦境锐利而稳定,但同时能容纳怪异的事物——主要来自伊姆斯:从沙漠中伸出的、长满倒刺的巨手,被树根贯穿的水族箱,悬挂在两座摩天大楼中间,下面是曼哈顿人来人往的大街。长着人脸的鹳鸟在高耸楼宇之间懒洋洋地滑翔,偶尔,高楼的某一扇玻璃窗弹开,伸出一根黏糊糊的紫色舌头,卷走一两只白鹳。

伊姆斯在污渍斑斑的沙发上醒来,侧过头,亚瑟正看着他,呼吸急促,眼睛发亮。伊姆斯凑过去吻他的美国甜心,直到尤瑟夫拿起杯子用力敲茶几,大声说“别在这里,见鬼了”为止。他们跑出这栋六层公寓,傻笑着,在一家小型废金属回收厂的仓库后面抱在一起,继续刚才那个被打断的吻。

——

“你知道接吻最糟糕的是什么吗?”伊姆斯问。

“疱疹感染风险?”

“好吧,确实有这样的风险,但我想的不是这个。也许比疱疹更严重一些。接吻之后,人们会受到驱动,说一些蠢话,作出一些无法兑现的承诺,忽然就订了前往希腊的游轮,或者邀请对方加入尚在规划阶段的梦境盗窃活动。”

“你教唆你的男友犯罪。”

“他不是我的男友,我们不是……我不认为我们是什么‘男友’,至于亚瑟怎么想,我当时并不关心。”

——

回想起来,最有可能惹来警察的,就是伊姆斯自己,整个团队之中只有他有案底,而且并没有合法居留身份。其他几个人,包括亚瑟,与其说是为高额酬劳而来,还不如说是对新技术极度好奇。亚瑟应该很庆幸执法人员恰好选了他不在的那天破门而入,那些傻瓜往客厅扔烟雾弹的时候,伊姆斯已经顺着排水管从七楼阳台爬到二楼了。他踩坏了一楼住户的花盆,跳进草丛里,匍匐着爬到放垃圾桶的后巷,脱掉外套,连同手机一起丢进垃圾桶里,若无其事地从巷子另一头出去,钻进地铁站。

他只花了37分钟就到达巴黎北站,从一个公共厕所隔间的水箱后面取回假护照,现金买票,上车,前往阿姆斯特丹。类似的意外境况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演练并改良过很多次了,做起来就像预设好的舞步一样顺畅。逃生本能完全占了上风,直到火车驶入郊野,他才意识到自己彻底地、非常真实地把亚瑟抛弃在巴黎。要是其他人逃得和他一样快,亚瑟很可能会成为唯一被捕的倒霉鬼。

伊姆斯扮演惊慌失措的父亲,声称手机没电,但迫切需要要和女儿通电话,从邻座手里借来了一部黑莓,拨通了亚瑟的号码。第一次没无人接听,随后火车驶入隧道,彻底没了信号。伊姆斯在心里咒骂,走到车厢之间的连接处,等信号一回来,马上拨了第二次。

“你好?”亚瑟说,声音犹豫,显然是因为陌生号码。

“是我。”伊姆斯压低声音,“听着,马上离开巴黎——不,这不是开玩笑,我已经走了。警察已经发现了尤瑟夫的实验室。你现在在哪里?”

他当然在学校,事实上,下午还有一个讲座。伊姆斯听见一扇门打开又关上,人群的噪音消失了,猜想亚瑟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也许是楼梯间。

“我以为你会——”

“不,我不会。”伊姆斯说,听出了他没问的问题,“能得到事先警告已经很幸运了。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这个号码不是我的,不要打过来,你会吓到一位好心的女士。再见,祝你好运。”

他没有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

——

贾马尔许久没有说话,从他的表情看来,伊姆斯仿佛刚刚当着他的面徒手谋杀了一只小狗。

“实际上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糟糕。”伊姆斯辩解。

“人们只有在实际比听起来更糟糕的时候才会这么说。”

在拘留室另一边的长椅上,那个睡着了的人咕哝着什么,翻了个身,外套滑落在地。

“你走了之后,亚瑟怎样了?”

“不太清楚,听说勉强躲过了牢狱之灾,也有人说他被关了两年。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一年之后亚瑟就不见了,字面意义上的。他没有完成学位,也没有回美国。我许久没有靠近巴黎,在荷兰待了一段时间,去了南非,约翰内斯堡是我的幸运地,在那里接了好几个委托,跟着其中一个不那么白痴的团队去了开罗,在那里再次遇上了尤瑟夫,他给我拉来一个在巴黎的委托。”伊姆斯笑了一声,靠在墙上,交抱双臂,看着日光灯,“于是我就回来了,想着,风头早就过去了。”

——

酒店是用“罗伯特·汤普森”这个名字订的,护照也是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惊悚小说里第一个被杀的角色。伊姆斯办理了入住,不过实际上带着行李住进了两个地铁站开外的另一家小旅馆。

亚瑟仍然找到了他。

伊姆斯半夜被一声响亮的“嘭!”惊醒,伸手摸枕头下面的枪,但枪已经不在那里了。灯光亮起,他坐起来,眯着眼,勉强看清楚坐在小咖啡桌旁边的人。亚瑟冲他微笑,像个美梦,又或者彻头彻尾的噩梦,伊姆斯更偏向后者。他的美国旧相识手里拿着一瓶刚开的香槟,两只玻璃杯放在咖啡桌上,旁边就是那把失踪的手枪。

一个小小的开关在伊姆斯脑海里噼啪一声合上了,形而上的灯泡亮起。

“你就是委托人?”

“差不多,委托人的全权代理。”亚瑟把香槟倒进玻璃杯里,递给他一杯,“有点像特别昂贵的中介。”

“听起来很适合你。”

“我还挺擅长这一行的,多亏了你。”亚瑟喝了一口酒,示意伊姆斯也照做。

也许他应该道歉,说“当时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的”,辩解“带着你走的话,我们两个人都会被捕”,但伊姆斯什么都没有说,一口喝干了香槟,亚瑟凑过来,重新给他斟满。他顿时有点后悔喝下对方提供的含酒精液体,亚瑟理应冲他大喊大叫,然后往他的膝盖开枪,左右各一。复仇有不止一种形式,暴力是其中最混乱的一种,亚瑟并不太喜欢混乱。

“你在想我为什么没有冲你脸上来一枪。”

“没有。”伊姆斯快速否认,这不算撒谎,他刚才想的是下肢。

“我有考虑过,甚至做了一个抛尸方案。”亚瑟转动酒杯,仿佛那些泡沫丰富的酒是世界上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但不,太麻烦了,我要为你的尸体花很多钱,我不愿意为你花哪怕五美分,你明白吗,伊姆斯先生?”

伊姆斯盯着酒杯,觉得晕眩,暂时不能确定是因为酒,还是未遂凶杀案。

“因此,我有第二个方案。”亚瑟说,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伊姆斯开始看不清楚他的脸,一切都在游动,时而清晰,时而变成模糊色斑。他躺了下来,看着天花板,想着不管你打算干什么,至少给我留一只功能完好的手,也许他直接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了,因为他听见亚瑟的笑声。

人们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听见亚瑟的笑声。

——

“于是,昨天晚上,也就是六小时前,我在交易所广场路边醒来,身上连一块布片都没有,冻得半死,我那宽宏大量的美国朋友甚至连内裤都拿走了。已经是凌晨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我像个古希腊运动员一样赤身裸体跑进小巷里,想找个洗衣店之类的偷件衣服。但是一个清洁工看到了我,大喊大叫起来,报了警。”

伊姆斯耸耸肩,停在这里。贾马尔这才开始细看他身上的衣服,短袖衬衫,写着“世界最棒宝贝”的毛衣背心,外套太小,下面是一条没熨过的制服裤。

“接下来怎么办?”

“天亮之后我会被带去做药检。”伊姆斯吸了吸鼻子,“他们让我打电话通知律师,我打给了尤瑟夫,让他过来付保释金。但是他告诉我,我的账户里没有钱了,一个便士都没有。我把其他账户给了他,你猜结果如何?”

“你还在这里。所以我想结果不太好。“

“报复心重的混球,我说过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一个继续看着日光灯,另一个屈起腿,抱住自己的膝盖。外面办公室的挂钟走到六点的时候,贾马尔已经睡着了,额头顶着自己的膝盖,发出轻轻的鼾声。八点左右,值晚班的人走了,办公室的方向传来低低的谈话声,打翻咖啡的惊呼,钥匙叮当作响。一辆救护车在门口掠过,警笛凄厉。

九点半,一个制服警打开拘留室的门,喊了伊姆斯的名字。

“你可以走了,有人给你交保了。”

他原地站了几秒,拽了拽“最棒宝贝”背心,走了出去,贾马尔没醒,但他们本来就不认识,没必要道别。他原本以为尤瑟夫突然长出良心,掏了自己的腰包,不过站在前厅的却是亚瑟,换了一套柔软的灰色卫衣和运动裤,不那么像每小时收费500美元的律师了。伊姆斯瞪着他,短暂考虑转身返回拘留室,拒绝出来。

“早。”亚瑟说,“咖啡?”

“你会把我的钱还给我吗?”

“不会。”

“那你得负责结账。“

对方笑起来,因为日光,又或者是酒窝的关系,看起来不如昨晚那么像噩梦了。“咖啡,我请客,附赠一个苹果面包卷,因为不像你,我是个好人,伊姆斯先生。”

他们并肩走了出去。伊姆斯一度试图揽住亚瑟的肩膀,不过后者说“不,离我远点”,于是两人一路上都保持着两英尺的距离,沿着晨光下灰色的大街,寻找收费合理、侍应态度不怎么好的小咖啡厅。

全文完。

[盗梦空间]Années fugaces(Eames/Arthur)”的一个响应

  1. awwwwwwwwwwwww天呐我真的太太太太太太太喜欢了!!!!!!定向爆破炸药记仇猫猫Arthur!!!好喜欢!!!!!复仇方式真的好有意思我忍不住笑出声,就是很Arthur很猫猫😭😭😭😭谢谢老师写的故事,能再吃到老师的EA我真的太幸福了😭😭😭😭

    • 天哪,2022毛毛老师还在写EA😘😘😘😘😘,我留下船员眼泪!这两位朋友好好喝咖啡哟😽

  2. 超級好看,很多讓人小小笑出來的細節,讓人覺得這真的就是EA的現實啊!看到新文真的好開心,感謝~祝新年快樂!

  3. 之前看了这篇没有留言。特地来道歉。忙起来之后对作者的产出会不自觉地忽视反馈。这可不对。
    这么多年了还能看到EA。最开始看毛毛就是EA。一直跟到现在。很爱他们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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